第(2/3)页 背风?这鬼地方哪找真正的背风处?只能挤在几座大坟包后头,勉强挡点风。柴火也难找,湿乎乎的荒草和枯枝,点了几次才勉强生起几堆可怜的小火苗,噼啪乱响,烟比火大,熏得人直流泪。士兵们围着火堆,挤成一团,瑟瑟发抖,牙齿打颤的声音连成一片。 李山河掏出怀里那点分到的冻高粱米,硬邦邦的,硌牙。他塞了几粒到狗剩嘴里:“含着!别咽!慢慢化!” 狗剩眼皮动了动,没力气说话。 “连长…赵班长…赵班长他…”林书远带着哭腔爬过来。 李山河心里一沉,赶紧过去看赵大夯。老兵靠在一个坟包上,眼睛紧闭,脸色灰败,嘴唇乌紫,呼出的气儿都带着一股血腥味。大腿上缠的破布条,血早就冻成了黑冰。 “老赵!老赵!”李山河拍着他的脸。 赵大夯费力地睁开眼,眼神有点涣散,看清是李山河,咧嘴想笑,结果扯动了伤口,疼得直抽冷气。 “连…连长…俺…俺老赵…怕是要…要交代了…”他声音气若游丝,“这鬼地方…蒿里山…蒿里山鬼都…专收…收冻死鬼…” “放屁!给老子撑住!”李山河眼睛红了,“等找到地方,弄点药,你这腿能好!” “好…好个屌…”赵大夯喘着粗气,眼神瞟向自己那条伤腿,“俺…俺知道…烂了…臭了…带着俺…大伙儿…都得…都得死…” 他猛地抓住李山河的手,那手冰得吓人,却带着一股死劲儿:“连长…给…给俺个痛快…挖个坑…埋…埋了…别…别让弟兄们…看着俺…烂…” “你他娘胡说八道什么!”李山河吼道,眼泪差点飙出来。肩膀那股酸痛猛地加剧,像被烙铁烫了一下,疼得他一个哆嗦。 旁边几个老兵都低下了头,沉默得像石头。这冰天雪地,缺医少药,赵大夯这伤,十成十是活不成了。带着他,确实是个拖累,拖累所有人。 “连长…”一个老兵哑着嗓子开口,“老赵…老赵他说得…在理…” “放你娘的屁!”李山河猛地扭头,眼睛血红地瞪着说话那人,“谁再敢说这话,老子先毙了他!” 火堆噼啪响着,没人再说话,只有风雪呜咽,像鬼哭。绝望像冰冷的毒蛇,缠绕着每个人的脖子。 李山河知道,放弃战友,只要开了一个口子,那么需要放弃的人,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。 第(2/3)页